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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雷卡】胆小鬼(下)

标题:Coward
作者:雁子 
分级:NC16
进度: 短篇完结
Fandom:凹凸世界 
CP:雷卡  
摘要:凹凸大赛结束后返回现世  
Notes:有一点点双安,私设多,ooc。含车(。

刚才被lof吞了,所以重发一遍,中间部分加了超链接。

上篇:

 https://leaveoftheoriginal.lofter.com/post/1d536bc2_102a1e6a

bgm:

https://music.163.com/song/426850114/?userid=114821236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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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你刚酣畅淋漓地打完一场恶战,你得意自傲不可一世,迫不及待想和他人分享你胜利的喜悦,忽然被告知你最重要的亲人正生命垂危,这个时候,无论你获得了多么伟大的荣耀,你都会觉得,世界正在毁灭。



打败神使,大赛落幕,胜利的喜悦使幸存者放下由惨重代价带来的悲痛和绝望,然而雷狮不是常人,在得知实情的三十分钟内,他不顾满身血迹,还未等暂时的合作伙伴帮忙治疗创伤,就一言不发地踏着惊雷,风驰电掣去寻找他弟。他没听见佩利和帕洛斯的呼喊声,铺天盖地的眩晕摧枯拉朽地袭涌上他,屏住呼吸,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自内向外撞击着他的耳膜,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固执地抱着一丝希望,同时却任由强大生猛到没有办法控制的怒火燃烧神经。硝烟漫天,雷狮的头顶掠过一阵狂风声,像是天空在呼吸。



这个时候卡米尔会怎么做?无论如何,雷狮没有办法像他那样控制情绪,如果是卡米尔,他会不会甘于接受事实,因为卡米尔觉得,只要去接受,心总是很容易就能平静下来。无论何时他都能保持镇定,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然而雷狮做不到,他的内心有一只野兽在咆哮,歇斯底里,震耳欲聋。他不顾一切地奔跑,飞驰,脑子里面充满了疯狂可怕的念头,想杀人,想怒吼,想造制造灾祸,造成天崩地裂,万劫不复的毁灭的景象,直到眼前所见全都化为废墟,世界万籁俱寂,他才能清晰地听到灵魂震颤的轻微声响。



等他赶到时,已经有人为卡米尔的伤势做了紧急处理,雷狮站在卡米尔面前,他左眼裹着厚厚的纱布,昏迷的面孔显得安静自然,和平时紧跟在他身边时露出的那种平静的神色相比,似乎没有丝毫差别。他平躺在那里,血液和尘土沾染上面颊、头发、破碎的衣衫,和风尘仆仆赶来的雷狮相比,如出一辙的狼狈。看到他的第一眼起,雷狮内心一直在歇斯底里、猛烈撞击着囚笼的野兽就忽然蛰伏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消失了,燃烧神经的烈火猛然熄灭,天空保持寂静,雷狮又找回了浅薄的呼吸。



不是和卡米尔意外相遇的安莉洁救了他,他可能就要在这里永眠了。



“他和我说不要告诉你,”安莉洁的脖颈处缠着绷带,不得不缩着肩膀,这样看起来她显得更加矮小了,“他说你会分心,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是这点事而导致失败,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面色发灰却依旧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抿着嘴唇,“他坚持要我承诺不告诉任何人,我没有答应他,我觉得胜利虽然重要,但若是为了胜利需要以牺牲亲人的性命为代价,我没办法接受。我不能撒谎,我不能在你来问‘卡米尔在哪’的时候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答‘他很好’或者‘我没有见过他’,你有知道事情始终的权力,刻意隐瞒,对谁来讲都不是好事。”



雷狮默不作声。安莉洁的心思很乱,她显得为难、惭愧、又分明是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可能她不太明白自己有没有表达准确,但是雷狮能明白她的意思。曾经的接触和了解使他清楚,在安莉洁的思想里,人和人之间,若是朋友,就不能存在一丝一毫的欺瞒,就必然要坦诚忠信,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能算是朋友。在这一方面,她和安迷修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安迷修懂得更多为人处世的生存方式,而对安莉洁来说,与人交往,要么喜欢,要么讨厌。在这样互相斗争残杀的大赛中,她保留着的诸多柔软的感情,仍然能自然而然就显露和表达。如果不是早早和安迷修组了队,她能不能生存还很难说。



但是雷狮必须要感谢她。早前一度被他鄙弃的那些品质,到头来,虽然不至于要拿来赞颂,但至少是值得尊重并且感谢的。没有迟疑,雷狮郑重地向她鞠了一躬。这个时候,他有些惊讶又欣慰地发现,他再一次找回了理性。



“你最好也去做个处理,”安迷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看上去好像要失血过多了。”



返程中,佩利和帕洛斯和以往的对家现在同舟共济过的幸存者一起庆祝去了,雷狮抱着卡米尔在休憩室睡觉。卡米尔在发烧,偶尔会呓语。雷狮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想起小时候共处一室时卡米尔半夜会突然说梦话,喊他“大哥”,声音急切,那个时候他可能是做了噩梦,或是别的什么,雷狮不知道。他踩着木梯子上去轻拍他的后背,他的呼吸就会慢慢由急促转为平静。



现在他在说:“大哥。”



雷狮一愣,仔细再听,确实是在叫他,但是卡米尔的声音很小,生怕有人听见了似的。



“大哥。”



他现在还是不知道卡米尔到底梦见了什么。他很了解卡米尔,也不了解卡米尔。



他想象得到,对卡米尔来说,初次相见,雷狮从阒静的黑暗中走出,身后拖曳着巨大的迷雾般薄薄的剪影。印象里有一层浅浅的火光在他的眉毛,鼻梁,眼睑,颧骨上云雾一样浮动,面部轮廓清晰且精致,唯一他无法述说的是他触及到的不真实。在那个时刻,他被四周恣情起舞的热烈火焰照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覆着冷彻的冰霜,好像他刚穿越的不是烈焰,而是冰原。雷狮,这个名字如同普罗米修斯带到人间的天火,横行霸道又蛮横无理地直立在他跟前。



卡米尔看到雷狮眼中闪耀着暴戾的紫色雷光闪电。雷狮心想,终有一天他会把这张脸烙印在心底。在卡米尔心中,雷狮有一种力量,完美地隐藏在冷漠的精致皮囊下,粗糙,冰冷,却又像是完全不曾被束缚,每时每刻都在他的眼底发散出雷火一样炽烈耀眼的光亮。卡米尔会问他自己:难道要从这一刻起跟随雷狮吗?春秋冬夏交替反复后的某个时刻,那个火光四溅的场景仍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这时静谧如同鬼魂萦绕在床边,卡米尔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他一再确认,得到的仍是同一个答案。下铺平缓的呼吸声好似海浪温柔地在他的耳边回响,直到晨曦微明,朝阳破晓。



忍住心中复杂的情感,雷狮抚摸他后脑蓬松的头发,在尽量不牵动伤口的前提下搂抱住他。贴近卡米尔的耳朵,他也小声回答:“在这儿呢。”



回去后,雷狮带他去做了手术,植入义眼。虽然卡米尔恢复的很好,但还是在医院里呆了两个月。



新年过后,所有人的生活都正式步入正轨。



 

*




雷狮有时会带卡米尔去看海。远离城市,可以听到大海低沉的呜咽声,笼罩着薄薄白金色的沙滩上有一串浅浅的脚印。蔓延着明亮阳光的碧蓝海水翻滚着纯白的波浪没过他们的脚踝,雷狮猜测他听到了海鸥温柔地掠过海上时的鸣叫,因为卡米尔望着慢慢沉入远方大海的迟暮的太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虽然那辆雅马哈暴龙早已不知被扔到了何处,但横贯在他们面前的海一如既往的蔚蓝,似乎对于它而言,时光从未流失。忽然间,卡米尔又寻回了一丝熟悉的喜悦。



但是,雷狮却一直在被烦心事所困扰。

 



*




“昨天早上卡米尔的眼睛有些发炎,不用担心,他去医院开了点药,现在似乎好多了。”



这个消息又是安莉洁发给他的。作为校友,平时在学校里相处时间长,安莉洁比他更了解卡米尔的行踪。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种消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得不从别人那里了解有关卡米尔的事。



“你可以试着和他谈谈。”



安迷修如此建议。



他代表他们公司来一家外企谈合同,猜到了种种可能不利于谈话进行的要素,可就是没有猜到对方企业的管理者是雷狮。雷狮见到安迷修穿着规整的西装拿着文件来找他,一直维持在脸上的自然的神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



双方的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雷狮爽快地签了合同。安迷修见他有些惆怅,随口问了问最近过的怎样,两人的话题瞬间就从刚才的严肃谈判转为轻松闲聊。



尽管雷狮的神态看上去并不那么轻松。



“我要怎么和他谈?‘你居然有事瞒着我?’”雷狮讽刺地笑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不信任我。”



安迷修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和我说。当初不是安莉洁,他就躺在那里了,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现在他住校,我更加不知道他的事了。”



“你没有问过他吗?”



“我问了。”雷狮说,“他说他没事,或者他觉得还好。这样的回答,你说我还能问些什么?”



安迷修默默地注视着他。他很少见到这么沮丧的雷狮,好像他刚才打了败仗似的。他甚至不能说:“我能理解你。”他根本就不理解,因为他没有这种经历。



“安莉洁呢?安莉洁会不会这样瞒着你?”雷狮问道。



安迷修摇摇头:“不会。她什么事都会说,她心里藏不住事。”



“那为什么卡米尔心里能藏那么多事?”雷狮冷冷地说,他点燃一支烟,闭眼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睁眼时,安迷修看见他满眼的无助。



雷狮深深地凝视着安迷修,谢天谢地,他在他祖母绿色的漂亮眼睛里看不到他最见不得的同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挚的难过。尽管如此,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你想笑就笑吧。”



安迷修站起来,两只手覆盖在雷狮的双肩上,他说:“雷狮,我真的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就算卡米尔以前有事没和你说,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能一直面对过去,好像你看不到未来一样,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隐瞒情况,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知道就不担心?这是什么逻辑?”雷狮仓促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安迷修坦诚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需要冷静,最好想想怎么和他开口。”

 




*




我不需要冷静。



雷狮如此想到。



在雷狮打电话询问安莉洁关于那只义眼的详细病症时,安莉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实情。



“这几天义眼有些发红肿胀,偶尔流出的眼泪混了一点血,其实前几周也有这种症状,只是昨天他忽然说有点睁不开眼了,我和他去了趟医院,医生说可能是感染,开了药,消炎后晚上我问他怎么样,他说感觉好了很多,眼睛也没那么红了。”



晚饭后,卡米尔在沙发上翻阅文献资料。雷狮问他:“卡米尔,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卡米尔回答。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



卡米尔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疑惑又平静地看着兄长,雷狮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慌乱,但他失败了。



“没有。大哥。”



雷狮听见他心中有什么东西低吼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忽然之间失去了血色。你简直是自私透顶。他直视卡米尔的双眼,那只健康的义眼,分明带着轻微的红肿。那样澄澈平静的眼神刺痛了他,他甚至觉得眼前发黑,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死死压着他的胸口使他难以呼吸,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阴暗的天地里,踏着惊雷四处寻找卡米尔,怒不可遏却心怀悲凉的无力和惶惑。你简直是自私透顶!卡米尔罕见地露出一丝惊慌,跟着有什么滚烫咸涩的东西淌过雷狮的嘴唇。



雷狮终于吼出声:“你他妈的别这么回答我!”



“对不起!”卡米尔猛然站起,他慌张地抱住雷狮的腰,“哥哥……”



雷狮这才体会到了原来哭泣是这么耗费精力的事,他还没流几滴眼泪,眼前就有些发晕了,他怀疑自己有些精神衰弱。那卡米尔怎么办呢?他那么爱哭,爱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无人觉察的时刻哭泣,悲伤时哭,感到委屈也哭,高兴时眼中都会沁出泪光,他怎么就能抹一抹眼泪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一样?



“你不能这样,卡米尔。”雷狮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哭了不会觉得累?”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发泄出来啊。”



他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眉梢都没颤抖,偶尔呜咽,但那种脆弱的声音好似一把凿子,不动声色地一下一下凿进了雷狮的胸腔,而后从他胸前蔓延开来的一股一股殷红的、温热的、咸涩的液体就是眼泪。平常人哭泣时声线、嘴唇都会颤抖,眉眼无所顾忌地皱成一团,连喘息都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卡米尔呢?他怎么能够面不改色,怎么能够让自己的面容看上去那么僵硬那么麻木,好像他不是为了别人哭而是为自己哭,他的眼泪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好像他生来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握不住,握不紧,所以连眼泪这种东西都要当珍宝一样好好收着;好像他心里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卑微弱小不受重视,所以连站在哥哥身边哭泣时都要小心翼翼。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哭,所以无声的惊惧悲恸中眼泪才能流得那么肆无忌惮。



“那你为什么不发泄?”雷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问道,眼前浮现了卡米尔曾经遭受的一切,被嘲笑、欺凌,尊严遭受践踏,身心受辱,那样屈辱的往事,他比他本人还要清楚。他原来一直觉得他了解卡米尔,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你为什么不发泄?为什么?



卡米尔抬起头,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雷狮明灿灿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少有地涨红了脸,他悄悄避开对方的视线,“没什么好发泄的。”



雷狮忽然就发怒了,他蛮不讲理地将卡米尔死死压在沙发上,扯开衣衫,双手在他身前捏弄揉擦,近乎粗鲁地噬咬他脆弱的脖颈,惊慌中卡米尔吃痛地尖叫声刺得雷狮的耳朵嗡嗡作响。



“你再敢这么说一遍——”



忽然,雷狮停下动作了,他俯视身下缩成一团的卡米尔——俯视他于雷狮而言是常事,但带着这么愤怒的眼神投下视线却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了。卡米尔鼻翼轻颤,眼圈微红,仅剩的右眼里的微弱的幽蓝色光辉被泪水浸染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又哭了,真正意义上的哭泣,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对,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又哭得这么难过了?



“你不能这样,卡米尔。”疲惫如同海啸向他汹涌而至,窒息感温柔地扼制住雷狮的脖颈令他有些昏昏欲睡。他只好松开扣住卡米尔的手,咬着牙,艰难地缓慢地起身。他现在只想出门冷静,当他回来时,最好能够忘记卡米尔那张哭泣的面容。



*



*


“卡米尔?”



“……怎么了?”



“你打算先和我讲什么?”



看着兄长有些雀跃的神情,卡米尔叹了口气。



“你想先听什么呢?”



雷狮的回答令他出乎意料。



“以前我带你出去看海,回来的路上堵车了,我问你,瞅哪辆车不顺眼,你说我们哪辆都撞不起,其实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卡米尔想了想,说:“不是的。”



“那你想撞哪辆?”



“……左上角,有辆福特车,”卡米尔认真地说。“我回去的时候想了想,那辆其实是撞得起的。”



“真的啊。”雷狮笑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卡米尔缩在他的臂弯里。

“下回再问吧。我们可以再睡一会儿。”



*



在那些未知的年月里,他们还有无数个春秋冬夏能一起走过。所有的艰难痛苦,平安喜乐,都来日方长。

 




FIN.

 @曲奇饼干 

再一次艾特了曲奇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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