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

贞德于午后四时醒朗，照亮世界的阳光拨开窗帘垂布，拖曳着尘埃尾巴淌了满床，屋内的陈设浸在一室暖阳里，被光线涂抹成温暖的金橘色，她想起了那个小小的、散发枫糖甜味的六菱形蜂巢模具，记忆中它被贞德Alter用来盛放糖浆，当她将这个模具拿起来时，充沛明朗的光芒在里面跳跃，这个画面和眼前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重叠在一块，就连角落缝隙的阴影都如出一辙，慢慢地，一阵温暖的战栗从她的脊背间流过，侧过身，她看到Alter的安睡的面容，呼吸均匀平缓，光的掠影拨弄着她轻颤的眼睫。她想，自己应该是得偿所愿了，她小心翼翼地触碰对方缩在身旁的收拢的指尖，纤细的指节，动作轻柔地捏起那只手指，进而将她整只手都握在手心里，她在午后光亮中安静地注视Alter，等待她从舒适的温暖中苏醒，再凑到她耳边，和她讲，自己梦见了她们曾经去过的偏远海滩，扇面云下的海岛山峦在地平线尽头若隐若现，满世界都是晶莹的浪花泡沫，她梦见了那条藏匿在层叠阔叶林后蜿蜒的卵石小路，耀眼的阳光穿过繁枝茂叶投在Alter身上的斑驳光影，梦见了她们在无休止的潮声和浓郁的海盐空气里像两只互相梳理羽毛的鹊，落在鼻翼、唇角的啄吻缀以柔情，盛夏时节溽热如同海水一般翻涌不停，梦见了她们家门外的屋檐上，有一双燕子正在筑巢，一只白羽的，一只黑羽的，Alter，Alter，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