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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双贞】阳光向南七英里

阳光向南七英里


*cp:贞德x贞德alter

*现pa,私设多,有特殊题材,ooc

*复健,有雷,不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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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雁子



昨天她过世了,在我的怀里咽气。我拥住她,把手放在她颈侧,那里没有了跳动的力量,我把耳朵贴在她胸口,也听不到丝毫回应的声音。我仍旧保持半拥着她的动作,持续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太阳完全升起来。我在无尽的黑夜里,发觉自己正在慢慢拾起些什么,就像一个遗失了物件的人在返途过程中,将他掉落的东西一个一个捡起来,洗干净,擦干,包裹好,重新放回背包里,第二天,我将她放进小盒子里,带她去教堂,为她祷告,我希望天使能听见我的祈祷声,我祈祷所有人都走开,请不要带她走,请把她留给我,因为她就在我面前的小盒子里安睡,神情放松,眉眼平和,只是没有了掠起睫毛的流动的呼吸。


于是我对她唱歌,我希望她能像原来那样,被我蹩脚的歌声逗笑,坐起来纠正我,但是她没有,她依然保持沉默,我趴在她的小盒子旁边,隔着一面剔透的玻璃看着她,期冀她裙角的褶皱能稍稍改变一点形状,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空气里尽是沉默,她向来不喜欢沉默,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想我应该要宽容她,尽管从昨晚到现在,我的内心都在歇斯底里,好像是被抽掉了一根胸骨,体内如同泄了气一样往身体的罅隙间凹陷扭曲,然后,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兽自五脏六腑开始咆哮,从我的心腹,手脚,一直吼叫着冲上头脑。我翻开雨后疏松黏湿的泥土,打算将她的盒子放下去——那个镌刻着花纹的盒子不属于我,那件洁白的衣裙也不属于我,唯一属于我的只有在里面安睡的她,可是现在,她也不属于我——她属于土地,但是,但是——周围的泥土逐渐向洞里滑落,无论我怎么努力,那个地洞始终都是那么小,那么浅,于是我用力将它掘开,随后,地面破裂,泥土碎石流泻出来,变得不成形状,显得泥泞而殷红,它开始在我面前哭泣,因为我每一次用力地刨开它的血肉而痛苦地嚎叫,于是,我内心的野兽也开始嘶吼,它们隔着我的肌肤,隔着我的皮肉,发出嘈杂恼人的声响,这时,我听见我的内脏破碎,血管裂开的声音,我的身体从内到外也开始尖叫,也淌出了红艳艳的雨水,然而,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在盒子里的世界,安静又平和,我在外面的世界,疯狂而失控,从早上一直到晚上,直到太阳落下,我才将她放了下去,随后,那块小小的石碑也在我面前兀自伫立起来,夜晚到来了,蝉虫开始了无休止的歌唱,而我或许是它们唯一的听众,我将今天凌晨拾起来的东西,在她面前一件一件摆放好,铺陈开,我和她讲述每一件的来历,我讲得声情并茂,我的爱人,和从前一样称心的听众,也安静地听我诉说,但不论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得到她的回应——我逐渐明白了,所谓的死亡,意义就是我从那一刻开始,明天,后天,今后的每一天,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我想和她说话,我就只能到这里来,可是,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回应我——她被囚禁在了一个狭小的盒子里,一个与我隔离开的空间内,我悲伤的时候,她无法安慰我,我哭泣的时候,也得不到她的拥抱,于是,从此,我与她的联系就断开了,即便我一厢情愿,期盼着能以这块土地为寄托,以这个石碑为指向标,我也永远别想再次见到她,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仍然自私地希望她不要被我见不到的人带走,我站在她的石碑面前听着四周灌木窸窣的声响,我在踌躇,希望她能等待我,带我一同离开。


此时,苍白的月亮游出云层,高高地挂在我的头顶,照亮了我面前白晃晃的一块无字碑,如果我什么都不写上去——她是不是就会回来找我?我将背包倒过来抖空,直到最后一点尘埃都被抖落出来,但我——并没有说完,我继续和她絮叨,我怕我停下来之后,在一旁窥伺的寂静会无所顾忌将这里占据,我固执地认为,她确实是回应了我,我却听不见她的声音。黎明匆匆赴约,我的衣服因为夜晚的露水变得潮湿,我回到家,把窗帘全部拉起来,然后躺下,脸侧向身边空空的位置,太阳缓慢地升起来,日光透过窗帘布在空床铺上晕出虚幻的颜色,从窗户边缘,到她的枕头边,我的身侧,我的后背,我的全身,我静静地伏在床上,等待属于她的余烬将我慢慢裹缠,我的耳边响起了前来悼念的人的话语,他们说,这一切都会过去。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她的面容,每当我感觉自己陷入无尽的困倦,身心俱疲时,我会躺倒在她身边,演技由先前的拙劣到现在的娴熟,然后她会拥抱我,安抚我,她说,都会好起来的。从前的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人总是会发生变化,这是生活的惯性所致,时间将她带到我身边,又将她带走了。她应该要应允我的请求,在我旁敲侧击询问她关于类似话题,迫切希望获得准确答复时向我保证,可不可以?但她没有。她闪烁其词,她说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你应该要明白这个道理——最后她说,贞德,我们不谈这个。


我兴许是做梦了,因为我看到自己站在桥边,周身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她牵着我,我们肩并肩一道走,互相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走到了桥的另一边,而她已经不见了,我环顾四周,雪无声地落在我肩膀上,再然后,我醒了,我陷入漆黑的夜,枕头被露水浸湿,倘若我还能想到她,记得她,这是不是说明,她于我而言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这时,我看到一道巨大的车轮向我碾轧而来,它说,会好起来的,会过去的——我听见它的细语——我闻着她残留下来的微弱的气味,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忘却。我就要忘记她了——这个声音,撕裂开我身上悄悄结痂的创口,我听见月亮的哭泣声,月光流淌在我的面颊上,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梦里,我看见了自己的灵魂离开躯壳开始飘升,在那个方向——阳光在距离我向南七英里的地方,如果我在明天、在太阳升起之前赶过去,也许——我穿过玻璃窗,穿过夜晚寒冷的风,开始了我的路途——尽管我并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变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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