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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组】Cherry.

Cherry(上)

 

 

*年龄操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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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雁子

 

 

 

1.

 

 

不久前,当法芮尔走在繁华熙攘的大街上,一阵寒冷的风迎面流入她的衣领,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惊惧,就像是被一颗无形的子弹击中了那样,随之而来的是在她想象中气势汹涌侵入她四肢百骸的寒冷,她担心今年冬天温度降的太低,要跌出了挂在客厅里那支温度计刻度值。冬天怎么可以这么冷?它怎么能够叫街边的桦树都落了叶子,剩下孤零零的干瘪枝桠,它怎么能放出寒风在城里无休止地肆虐,叫人半夜在睡梦中被一股寒意叫醒?看来她今年要把暖气再调高一点了,或许还要多穿几件棉衣。她一边想着怎么过冬,一边又看似是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最后当她拐进下一条街道后,她才忽然想起,她忘记帮安吉拉买面粉和鸡蛋了。她赶紧匆匆忙忙地调头回去,回到家时自然是比预想中的时间迟了将近十五分钟。安吉拉有点好笑地看着法芮尔站在玄关闷头检讨的沮丧模样,最后说:“进来吧,外面真冷。”她们还要准备做些甜饼,土豆泥和意大利面,总要有比站在外面自我反省更重要的事。而法芮尔,也在屋子里盈满晚餐香味时将之前的思绪都抛去脑后了。一周后,法芮尔看了天气预报,知道冬季已如约而至,可她却没有感受到她想象中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她感觉像是自己早已和这场冬季进行过一次友好会谈。这个问题令她苦恼了一天,直到安吉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准备出门了。你还要再加一件外衣吗?”

 

 

 

法芮尔睁大眼睛,她低头摸了摸早上安吉拉提醒她穿上的几件舒适的保暖衣,“……噢。”

“噢什么?该出发了。”安吉拉耐心地催促着,直到看着法芮尔穿好了靴子,她才拿出钥匙准备锁门。

 

 

 

 

 

2.

 

 

 

 

似乎也是在一个冬天,法芮尔和安吉拉收拾好旅行袋上路了。钟楼、建筑物、鳞次栉比的房屋逐渐后退成一小片模糊的插画,大片大片的枞树林也消失了,代之以开阔的雪地和连绵起伏的山丘,未结冰的淙淙溪流在河谷中无虑地穿行,在冬季暖阳的照耀下,溪流水面上泛起宝石般耀眼的光泽,由此便愈显澄澈,湛蓝。

 

 

 

安吉拉侧身眺望火车窗外,视线擦过窗楞落在那片茫无边际的雪地上,或许是因为车轮经过不平整枕木而产生的晃动,法芮尔觉得她眼中那片幽蓝的湖面上有波纹荡漾。她顺着安吉拉的视线望过去,满眼都是白茫茫的,偶然会冒出一两簇深褐色的低矮的灌木丛,她甚至注意到了一串浅浅的、略显宽大的脚印,可能有熊在此地觅食。接着进入视界的是枝桠上盛开漂亮冰凌花的桦树,它们排列整齐,仿佛队形严整的士兵,这个发现让法芮尔生出些许亲切感。在松散的阳光下,茫无边际的银白雪地:簇簇突兀干枯的灌木、挺拔的桦树逐渐都融合成一片模糊而静谧的雾状图景。但法芮尔不讨厌这样单调的景象,也不会因为车厢内的安静氛围而焦虑。在坐上火车的近两小时里,她内心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了,窗内窗外令她心安的无声环境从未如此亲昵地贴近她的灵魂。她的眼里除了白色雪地,还有安吉拉隐含些许雀跃的明亮的蓝眼睛,樱桃色的嘴唇和飘动的金色发丝,她的肩膀紧致,脖颈白皙,圆圆的耳朵被阳光照成柔和的浅红色。就在法芮尔眼神偏移的时候,一杯冒着热气色咖啡被推到了她的眼前。

 

 

 

“觉得有些困了?”安吉拉问。

 

 

 

法芮尔愣了愣神,咖啡面上盘旋升起的热气揉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鼻尖。

 

 

 

“没有。”她回答。安吉拉微微一笑,唇边扬起一个自然又好看的弧度。她起身,打算去瞭望车厢再装一杯。法芮尔用余光瞄过她撑在桌面上忽然紧绷的手背,掠过她衣服上拧出几层细小的褶皱,直到安吉拉关上车厢们,法芮尔才想到,她的鼻尖好像也红了。

 

 

 

她们为了这次出行做足了准备,连登山、滑雪用得装备都买好了。吃过午餐,安吉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法芮尔还想看看外面的太阳,但是火车驶过原野,经过一片寂静的森林,太阳被遮挡,她只好移开视线。

 

 

 

咖啡因在安吉拉身上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她入睡得很快,趴下才一会儿,法芮尔便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法芮尔凝视着她陷入衣袖的半张面孔陷入思绪,她一遍一遍描绘出她们还年轻时安吉拉眼神清亮,身材柔美,气质优雅的模样,并将它与现在的安吉拉做对比——她没有发现太大的变化。她不在意安吉拉不再如往昔清澈的眼底积淀了一层岁月的污垢,不在意她原先分明而标致的面部轮廓变得不那么清晰,不在意她日渐消退的精气神,以及缩小成一团安静温火的生命力。在她的记忆中,安吉拉的微笑带给她那种难以言喻的愉快与多年前相比没有半分减少,她念法芮尔名字时那种温柔的音色也没有发生变化。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她比以往要更显柔和了。

 

 

 

火车驶进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月台,汽笛呜呜响起时法芮尔才发现她盯着安吉拉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下车去走走好吗?”法芮尔和刚刚睡醒的安吉拉提议道。

 

 

 

安吉拉认真地注视着她:“你在笑什么?”

 

 

 

“我没有笑。”法芮尔摇头。

 

 

 

安吉拉当然知道法芮尔偷看了她多少次,也知道法芮尔不善言辞,但她丝毫不介意:“一起去吧。”

 

 

 

“等等。”

 

 

 

法芮尔摁住安吉拉的肩膀,从背包里找出一只毛绒绒的针织棉帽子,身体前倾,小心翼翼地为安吉拉戴上。她的手拂过安吉拉柔软纤细的金发,轻蹭她小巧的耳朵,又顺手将她耳鬓的碎发拨到耳后——似乎是好让视线在安吉拉发出白皙光泽的脖颈处短暂停留,接着她收回手,有些高兴地观察到安吉拉的脸颊上微微泛红。

 

 

 

“下车吧。”法芮尔说。

 

 

 

 

 

3.

 

 

法芮尔时常会回想起这个场景,就连现在和安吉拉出去散步,高远的天空下安吉拉踩雪的兴奋的样子还会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但实在是记得没那么清楚了。实际上,从很早开始法芮尔就失去了对记忆的掌控,她不记得家里的物品放在了什么地方,忘记定时给盆栽浇水,忘记安吉拉让她去大桥另一边的商城买圣诞节用的装饰彩灯。所有遥远而落满尘埃的回忆几乎都皱缩成了夜晚梦境深处那一点豆大的深蓝色,一团不真实的蒙蒙云雾。有天,街上一个戴圆圆眼镜的女人和她握手,法芮尔顿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对她露出亲切笑容的女人,竟没认出她是自己的旧友周美玲。

 

 

 

“遗忘是正常现象。”安吉拉安慰她。不错,法芮尔的记忆正被一只名为衰老的蚕像啃食桑叶那样一点点吞噬,她无法击退这只无形的生物,更加讽刺的是她只能试着去习惯放空大脑。

 

 

 

安吉拉建议她多出去走走,但她自己却很少出门。如果法芮尔再留心一点她的面部闪过的异样,她就会发现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几乎让安吉拉疼得发抖,连咳嗽时疼痛都会加剧,她会发现家里药品频繁地被更换,她会注意到垃圾桶里的药物所贴的备注是如此触目惊心。安吉拉不得不坐在定制的靠背椅上,忍着腰部以下的血管仿佛都熊熊燃烧的剧痛。她仍在坚持注射药物支持治疗,即便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样撑不了多久,不过,法芮尔会在她肌肉痉挛时帮她按摩腰部,按揉她的后背,自她掌心传来的热度会让安吉拉觉得好受些。

 

 

 

在一个夕阳灿烂的黄昏,安吉拉还是出门了,她在小镇街道边的长椅上找到了垂头丧气又局促不安的法芮尔。

 

 

 

安吉拉的心脏仿佛坠入了冰窟。她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轻声说道:“法芮尔?”

 

 

 

坐在椅子上超过半个小时的人瑟缩了一下,朝她抬起头,如安吉拉所预料的那样,她的眼里早已成为恒态的灰暗被失落和无措填满。倘若衰老有人的形体,安吉拉会发誓永远与他不共戴天。她在即将走向尽头的人生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卑劣、更值得被憎恨的事物。她曾经无数次虔诚地祈祷他能来的晚一点,最好在她们共享逐渐流失的生命岁月里他能停滞不前,就像她因贪恋与法芮尔相伴的最后一趟路途而选择用药物来延长已被透支太多的脆弱生命,不至于早早被上帝召回。她无条件信任法芮尔将会比她拥有更长久的春秋冬夏,她会毫不犹豫地在她为缺失记忆所困时拉她一把,她总为过去、现在、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细节所动容,也许是共赴战场的决心,也许是清晨醒时的问候,也许散步后蹒跚归家的闲适和满足,她不可能总记得这些碎片,但它们每次都能在这种时候在她的脑海里熠熠生辉。

 

 

 

“我猜到你应该想回家了。”

 

 

 

安吉拉对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的法芮尔露出柔和的笑意,将她从椅子上拉起。今天的冬天比往年更美了,傍晚如此清爽明朗,摇曳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的龙胆草蓝被染上了鲜亮的金红色,街头桦树闪烁着鸭绒黄的光,夕阳的纤长的尾巴为一长条如同返航的船的云镶嵌了灿灿金边。法芮尔满腔的烦躁和懊丧烟消云散,她在镇上、街边漫步,躲开人群,生怕别人看出她在为珍贵过去的遗失而痛苦。安吉拉把生命中值得珍视、爱惜的东西带进了她的生活,这一切却被她遗失。她拼命地捕捉那些碎片,甚至允许臆想泛滥。她固执地折磨自己,只是不想某天她醒来,发现自己只记得安吉拉这个名字。安吉拉,安吉拉,她怎么呼喊都没有用,这个名字如此霸道无理、根深蒂固地扎在她的脑海里,连作为根须的所谓的美好回忆都讽刺地显得多余。

 

 

 

当晚法芮尔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驾驶被温斯顿改造后的敞篷捷豹载着安吉拉围绕城市转了一圈又一圈,车内仪表盘散发出微微蓝光,车外城市灯火辉煌。安吉拉静静地倚靠车窗,霓虹灯光照亮了她幽蓝的瞳孔,单手撑在脸侧,她纤细的手臂和轮廓分明的脸庞共同勾出一条迷人的曲线。捷豹吼叫着奔上跨海大桥,城市夜色变成了令人迷醉的布景。驶过大桥中央,安吉拉忽然侧过脸对法芮尔绽开一个矜持又娇媚的的笑容,她眼中的幽蓝色柔软而暧昧,法芮尔浑身上下掠过一阵强烈炙热的颤栗。

 

 

 

她们来到酒吧里打桌球,法芮尔要了半瓶拉菲,自从她坐下起,令人头疼的燥热就在她的头脑里横冲直撞。她倒不是在意混合了酒精气息和刺鼻烟味的令人头晕脑涨的室内空气,只是这里的灯光实在是太过昏暗,灯光下的每位球友都显得心怀叵测,唯独安吉拉例外。此刻她一条腿着地,另一条腿则随意曲在桌台上,伏下腰身抬起手臂,专心致志地移动球杆。她大腿紧致,自臀部爬升至后颈的线条因绷而更显曼妙优美,如同收紧了肩胛骨蓄势待发的猎豹,白净的衬衫被昏黄的灯光浸染出一种慵懒的味道。

 

 

 

这个梦帮助她拾起了太多东西。如果发法芮尔醒来仍有印象,她会发现这个梦里发生的事完完全全是她曾经历过的。她沉溺在幻梦的漩涡中脱不开身,以至于丝毫没有听到在卧房里突然响起的细微的喘息声,直到那声音变得粗重,法芮尔才猛地被惊醒,伴随而来的还有濡湿后背衣衫的冷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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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写完这篇我就要窒息了(。

上篇说要看车的伙伴抱歉,未成年不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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